TUhjnbcbe - 2021/4/23 16:02:00
每个人心里或许都有一处隐秘的伤口撰文：苏尘惜1、十八楼的落地玻璃窗前，有个微胖的背影站着，身前是一层层迷雾，北京一入冬便被雾霾占了地盘，只隐约露出些房屋轮廓，而她的身后，则是一群低头看着手机的人，彼此之间毫无交流，整层楼出奇的安静。楼道那头有人喊：宁清月。她的身子动了动，往走廊尽头那间屋子走去。穆尼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，他原本走出去好远，又折返回屋子查探是不是落了东西。宁清月看得出，穆尼得的是强迫症，来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病。等穆尼离开，宁清月才坐下：“最近来咨询的人挺多啊，门口有那么多人等着。”“想在大城市生存，就得学会释放压力，花钱咨询也是一种方式嘛，刚出去那男的以前跟我还同行呢。”沈医生笑着说。“医生？”“嗯，整容医生。”闲聊几句，才正式开始心理咨询。宁清月接受这个咨询已有小半年了，夏天那阵子，体重无缘无故飙升到一百二，还有更糟糕的事，她没法做任何表情，像是一副固定轮廓的面具。在舞台灯光下原本应该是舞台精灵，用她的语言、表情演绎动人的故事，现在却成了一尊雕塑。2表情僵硬对话剧演员来说，是致命打击，因为这毛病她的工作停顿了将近一个月，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饭碗都要丢了，剧团领导催着她接受各种检查和治疗。宁清月医院，中医偏方她都尝试了。最后确定是心理问题，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心理咨询室，一股脑地把她的生活倾诉出来，再由医生挑出症结，对症分析，一步步地解析生活，恢复她的情绪，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“你越焦虑，这病越看不好，都说让你尝试放松去旅行，怎么就不听呢？”沈医生眉头紧锁。精神科的病人们不像其他科室，不是光用药物就能治疗好，大多数需要自身心理调节，像宁清月这样不听话的患者多了去。宁清月动了动嘴唇，有点尴尬：“好不容易有角色不需要太多面部表情，我接了这个工作。”都不容易，沈医生轻叹一声，给她开了个单子。在很多人眼里，作为话剧演员的宁清月，是令人艳羡的，然而，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焦虑。她想到更大的舞台去，被更多的人认识，但话剧演员不足以实现这个想法。原本的落差就挺大，得了面部僵硬以后，更与梦想背道而驰了。半个小时的咨询很快结束，她离开前又问：“刚才那个整容医生叫什么？”“穆尼，以前貌似挺出名。”沈医生忽然意识到什么，猛地抬头，“你这病是心理因素导致的，千万别傻乎乎去整容。”宁清月撇撇嘴，一句话也没说。3正如沈医生所说，穆尼的确出名，网络上铺天盖地关于他的消息。据传娱乐圈好几位新出道的美女就是由他*斧神工雕琢的，几个圈内的好友也说是真的。但从年开始，他就销声匿迹了。在做话剧演员之前，宁清月频繁奔波在各个剧组试镜，鲜少能接到活计，有人说她棱角不够鲜明，有人说她不够漂亮，还有人直接说，“就你这模样，整容去吧。”这话的杀伤力太大，是导致宁清月转战话剧表演的主因。虽然换了行当，梦想可没换，且日渐鲜明。也许，能问问穆尼，整容的可行性？这想法蹦出来，宁清月使劲摇晃脑袋，疯了疯了，为出名都不择手段了，居然想折腾脸。再次遇到穆尼，是在停车场，他为了确定是否锁车门，往返三次。“你锁过了。”她走到那辆凯迪拉克前，拽了下车门，“如果你的记忆不靠谱，用我的。”穆尼吃惊看着她，愣了一小会儿，尴尬挤出笑容：“谢谢，让你见笑了。”走到电梯口时，穆尼突然停顿脚步：“等等，你头上有东西。穆尼将身子靠近，淡淡的香水味扑鼻而来。穆尼捻下一根驼色的毛后。她对着指尖吹了一口气，把毛线吹跑了。“扑哧”，他被逗笑了，宁清月也想跟着笑，但无论她内心情感多么丰富，脸上只有纹丝不动的表情，那一刻，她是真正开始讨厌这张脸了。许是见她没回应，穆尼收敛笑容，空气像是被冻结住，他清了清嗓子，将笑声稀释在空气中。宁清月总算酝酿好情绪打算说话，“嘀”一声，电梯抵达十八层，穆尼大步流星走了出去。4“5”，“4”，“3”，“2”，“1”，宁清月望着背影默数，到零的时候，穆尼转头走了回来说：“你包旁边的拉链没拉好，注意下别掉东西。”宁清月的脑袋跳过一个V的胜利符号，有时，小聪明挺派得上用场。无论是发梢那根驼色的毛，还是没拉好的拉链，都是宁清月的小小心机，想让打算销声匿迹的“隐形人”主动与别人交流，平常的搭讪方式行不通，只得稍稍利用了一下他的强迫症。“你，有强迫症？”“嗯，很严重，拖了很久才过来治疗，你呢？”宁清月戳了戳脸蛋，又扯了扯嘴角：“笑不出来，很难做出表情来，说得难听点就是面瘫。”穆尼嘴唇微张，惊讶地说：“难怪你一直没表情。”交换彼此病情后，仿佛拉近了一点距离，俩人说话的语气分外轻快。当宁清月随意问起职业时，穆尼眼神有一丝犹豫：“现在是无业游民。”“无业游民开凯迪拉克，逗我呢？”“以前给别人做整形，还挺赚的。”穆尼自嘲，“都是攒下的老本，以后还得再谋出路。”“现在爱美的人越来越多，干嘛放弃？”宁清月趁热打铁，“我这张脸合适整容吗？”这话刚问出口，穆尼脸上笑意全无：“天然雕饰最好看，整容就是活受罪。”“噢？噢！”穆尼的表情变化太快，宁清月被这态度反差弄得一愣一愣，她没法做出合适的表情，只能用不同语气的感叹词来表达感情。“既然你有兴趣，待会儿让你看些东西，你再决定要不要整形。”看得出，穆尼对整容似有三分厌恶、五分嫌弃，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成为业内精英的呢？真奇怪。5穆尼拿了一大摞整容的失败案例给宁清月看，各种各样悲惨结局赫然呈现。穆尼还说，就算到整形技术发达的国家，同样存在风险。穆尼说的这番话，大抵是可信的，宁清月再爱美，也不敢拿自己的脸蛋做*注。“你五官长得挺立体，算很好的长相了，居然动了整容的想法。“穆尼仔细打量她之后，眉毛一挑，有了主意，”要不这样吧，我给你制定一套自然美容的方案，减了体重，提升气血，我就不信你不美。“穆尼信心十足。“真的吗？”宁清月眼瞳都放亮了。“真的！但是事先说好，这方案必须是在你完全自律的情况下才会产生效果，要是你连自律都做不到，也别怪美丽跟你分道扬镳。”穆尼顿了顿又说，“看在咱们都在沈医生那做咨询的份上，我给你最低价，五千。”五千！宁清月脑袋里的小算盘迅速运转，盘算各种收入支出，在以前这点钱算不得什么，但最近钱的确有点拮据，她拽着穆尼的胳膊撒娇：“少一点吧，三千？”穆尼白了她一眼：“你还整容呢，三千都拿不出。算了，等方案真的有效果，再收费好了。”6无独有偶，宁清月成了穆尼的第一个客户。他经过一整年时间休养生息，打算经营微博和